Saturday, May 22, 2010

回家

晚上,乘坐國泰最後一班從台北往香港的飛機回港。

其實本來打算這個週末不回來的了。連續數個星期飛下來,一想起從台北市到桃園機場那段漫長的路便有種胃口頓失的感覺。可是轉念一想,爸爸媽媽應該很希望我回來吧,於是又提起行李,起程往機場去。

抵達香港已差不多十一時。當我拖著行李,準備像平日一樣急急腳走去搭機鐵然後飛的回家的時候,一個念頭忽然在心中略過:其實我也沒有很趕時間啊。

於是我心血來潮,決定坐機場巴士回家。

已想不起多久沒坐過機場巴士了。忘了原來等車要等很久... 媽媽打電話來,知道我這麼晚還等了二十分鐘巴士,說我「蠢蠢地」,叫我快回頭坐機鐵去。

可是我今天真的想坐巴士啊。

車終於來了,我放好行李,坐在窗口旁的位置。不久便有一位師奶走過來,很有禮貌地問我可不可以坐我隔壁。當然可以呀,我說。

車開了沒多久,隔壁的師奶拿起電話,打給她的朋友。沒想到剛才客客氣氣的師奶原來中氣十足!她很大聲的對著我的耳朵電話呼喊:「喂!點呀?係呀,番來喇... 響巴士呀呀呀(回音!)!!點呀,果隻衰野,有冇搞錯,仲跌緊?(這時我忽然醒悟她指的果隻衰野是一隻股票)冇啦... 梗係唔放啦... 好啦,遲d先再同你講啦,唔,係咁先!」

師奶講完電話沒多久,另一邊廂坐在巴士另一邊的一位伯伯,忽然又從坐位站起來,好大聲地對車尾的方向大喊:「Shirley,你陣間記得睇住有冇人拎錯我地d行李呀!知唔知呀?Shirley!」

我一邊聽著車廂內此起彼落的呼喊聲,一邊看著窗外的夜景,嘴角不禁泛起一絲微笑。不不不,我不是在嘲笑師奶和伯伯和Shirley,而是,從赤臘角到家的這一程路上,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般有過如此強烈的「回家」的感覺。那大聲而親切的嗓門,襯上車窗外的萬家燈火,彷彿像是一種肯定,讓我確確實實地知道,這是我的家,我回家了。

車程沒有想像中的久,巴士很快便駛上東區走廊,轉個眼便到了太古城。我站起來,擠過師奶的身旁,拿行李準備下車(Shirley在車尾金精火眼盯著!)。車子快要到站了,沒料到的是,我一抬眼看向窗外,竟然看見媽媽的身影站在巴士站前,舉著頭東張西望著。

我雙眼不爭氣的濕潤了。(心想,我幾歲了啊,還要接放學?)

巴士在站前停定,開門。我提著行李匆匆下車,走到媽媽跟前,說了聲:「媽。」

嗯,是的,我回家了。